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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琴水袖总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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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9 14:42: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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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琴水袖总牵情
牧村
每年姥爷过生日,姑姥爷都会陪着姑姥姥一起来拜寿。吃过午饭,喝会子茶,胖胖的姑姥爷便会领着我和表妹,溜溜达达地到什刹海边的戏园子去听两出折子戏。几乎年年如此。
戏园子不大,一般都是夏秋时节临时搭建的,外面用厚厚的帆布做围挡,旁边就是前海碧绿轻漂的湖水和大捧大捧簇拥而绽的荷花。常有不知何处而来、又往何处而去的鸽群,扑棱棱地拍动羽翼,鱼游深海般从湖光荷影上盘旋而过,呼哨声由远而近又自近而远,一阵阵摇袅的京腔京韵便从那戏园的顶棚上踅出,纠缠在悠长曼婉的呼哨声里,“咿咿呀呀”地回旋往复、勾人魂魄。
姑姥爷本是个沉静温和的人,往戏台下悠悠散散地一坐,却常露出难得一现的飞扬神采。武戏开场,脆亮脆亮地喊一声“好”,从那平日金口玉言、轻声细语的口中脱出,常令我和表妹莫名惊诧。台上武生闪转腾挪,台下老人目不转睛,叫人看得煞是有趣。文戏开唱,姑姥爷则会变个模样,指间捏一颗花生米,举到中途,顿在半空,眯眼屏息,侧歪着头,非要等那一波三折、一唱三叹的长长拉腔收了尾,这才将花生米极其享用地放进口中咀嚼。此时通常是个满堂彩,姑姥爷却面带微笑地沉默着、回味着,好似一口气饮尽了整坛陈年老酒,醉醺醺地上了云端。
我不记得自己是何年何月迷上京戏的,只记得在那个小虎队风靡万千的时代,我常常一个人跑去音像店里买京剧磁带,回家后照猫画虎地学。老生、花脸自不必说,偶尔也客串来一段青衣,唱到“如今称了儿心愿,落一个清白的身儿我也含笑九泉”时,顺手抄起书桌上的红领巾,哭天抹泪,轻移莲步,如今想来真是忍俊不禁。逢年过节,再见到姑姥爷时,就有了不少共同语言:四大名旦、四大须生,唱念做打、手眼身发步。可惜的是,那时什刹海边的戏园子已渐渐淡出,不过好在附近的凉亭里依然会聚集起不少票友,姑姥爷自然也要去凑凑热闹,接过胡琴拉上一段花腔四溢的西皮流水。不知怎的,那古朴老旧的京胡往腿上一架,流水板一起,这个身穿灰布褂子、普普通通的小胖老头,霎时间便有了几分名家名角的“范儿”。
因北京南北城相距甚远,平时去姑姥爷家作客的机会其实并不多,每次去了,他都会取下挂在墙上的京胡给我伴奏。一老一小,西皮二黄,却是一徐一急,一静一激。少安毋躁。这是老人反复念叨的忠告,也许,不单单是指戏文吧。姑姥爷过世后,那把京胡依旧常年挂在客厅的白墙上,成为姑姥姥寄托哀思的一份念想。再赶上姥爷家碰面时,姑姥姥便叫我和表妹陪着她去什刹海边转转。走过了地安门路口,萦徊如诉的京胡声便会远远传来,回身望去,身后风烛残年的老人已是泪光盈然。
这些年来,也曾在富丽堂皇的大戏院看过几出精装大戏,身边正襟危坐、衣着光鲜的观众反令我感觉异样,远不如那些优游散漫的湖边光景来得动人。于是常在夕阳娇好的黄昏,独自一人回到前海边去游逛追寻,每当听到悠扬婉转的琴声依然在湖边飘荡,心中便生出一份恬淡与从容。人们常说“人生如戏”,其实人生远不如戏文精彩,文臣武将、悲喜春秋,只有真正入戏之人,才能看淡这世间的纷纷扰扰、迷离魅惑。看那北来夺目的彩灯、闪烁的霓虹,分明已将这古典清雅的意境冲击得支离破碎,那一声凄凉悲切的唱词中,不知裹挟了多少岁月沧桑、人世巨变:“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儿想娘身难叩首,娘想儿来泪双流,眼见得红日坠落在西山后,叫一声解差把店投……”西皮流水轻快的节奏中,我迷茫的视域早已是一片朦胧,隐约在那伶人纷飞的水袖间,看到姑姥爷满足而淡定的笑容依稀如昨,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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