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

败家爷们

作者：岸汀兰

　　有这样一条小路，上面是新修的高速公路。
　　女孩喜欢等到夜深人静时到小路上走走，夜很静，午夜的风凉凉的，还可以听见溪水流动的声音。
　　女孩一个人在温柔月光下，静静地走着，独自一个人感受这么美妙的夜景，很惬意。清风把女孩的长发吹起，拂着女孩的裙摆，两旁的禾苗被风吹得一层一层地涌动，风吹动着小稻场边上鸢尾花。
　　小稻场四面都是稻田，周围是青山，青山里面插着几栋房子，女孩家就在其中之一。女孩喜欢跳舞，特别是心情好或者心情特别糟的时候，她就会在小稻场上，跳到自己十分疲倦。女孩觉得小稻场像个舞台，因此每次都在这里跳舞，台下她亲手种的鸢尾花就是她的观众。每当鸢尾花盛开的时候，她就在丛中翩翩起舞，好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女孩最喜欢鸢尾花，最喜欢的一首曲子也是《鸢尾花》。
　　男孩的家在新修的一条高速公路上，比起城里的高速公路来，新航线来往的车辆比较少，周围的居民喜欢吃完晚饭后到高速公路上散步、聊天。昏黄的灯光显得十分婉约，静夜像一个十分含蓄的少女。
　　男孩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走，沿着高速公路的白道一直走向前方，走到看不到自己家的时候再往回走。
　　男孩喜欢走到公路突然变宽处偶尔停一停，望一望远处的青山，看一看脚下。下面有一条小路，从这个公路下面挖通处伸进去，旁边是一个小稻场，小稻场周围长着一些男孩不知道名字的淡蓝色像蝴蝶一样的花，小稻场的四面全都是稻田，远处是青山。
　　男孩就停在此处吹风，夜晚的风凉凉的，仿佛可以吹走一切烦恼。男孩十分愉悦地享受着这一切，吹着风，看稻浪被风涌起一层一层；看像蝴蝶的花随风摆动。男孩很喜欢这种花。
　　女孩半夜的时候在小路上走着，男孩在上面走着，他们毫不相识，偶尔在无意间瞟过彼此一眼，只以为是路上的行人。
　　女孩有一个男朋友，女孩总是在散步的时候忽然收到男朋友的关心或者调皮，女孩看着短信总会欣然一笑；有时会接到男朋友思念的电话，女孩就边走边打电话，走到小稻场上再来来回回地走，弄一弄鸢尾花的叶子，闻一闻鸢尾花香甜的味道。
　　每当鸢尾花盛开的时候，女孩总想摘一朵开得最美的花送给男朋友，她想到男朋友收到花时的甜蜜以及她羞涩的样子，就欣喜得就像那一幕在上演一样。
　　于是她摘了一朵盛开的鸢尾花哼着《鸢尾花》在小稻场上旋转着优美的舞步，像一只翩然的蝴蝶。
　　高考的时候，她以优异的文化成绩和出色的才艺被一所有名的艺术学院录取了，她的男朋友由于考专业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被迫休息了三个月错过了考试的时间。女孩看了看盛开的鸢尾花做了一件让所有的人都大为不解的事情：她要复读。于是她摘了一朵鸢尾花哼着鸢尾花在小道场上旋转着舞步，优美的舞姿像一只翩然的蝴蝶。
　　那一天晚上，她捧着刚刚拿到的大学通知书在鸢尾花面前呆坐了好久，她不想跟男朋友有距离，她要在男朋友身边陪伴他，让他们可以一起考上。
　　她戴着耳机，重复地听着鸢尾花，在小圆场上不停地舞蹈，好像要把所有的精力耗尽。
　　男孩和女孩同一届，因为考试发挥失常，他很郁闷，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走走，他走到路突然变宽处就停了下来。他看着脚下，看着远方，忽然觉得好迷茫。
　　第二天男孩去找了一所复读学校。
　　第二年毕业了，女孩又独自来到小圆场，鸢尾花早就过了开花的季节，清风吹来，只有绿色的叶子随风摆动。
　　这一年高考的时候，女孩的男朋友很顺利地通过了专业考试，也被他们约定的大学录取了，只是高考的时候女孩突然晕倒了……
　　电话忽然响了，是女孩的男朋友打过来的，他很愉快，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掩饰吧了他内心的喜悦，他高声讲着他了解的那个学校的一切，显得十分地激动。女孩听着男孩讲的一切，面无表情。她听着男朋友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也不说，男朋友问她为什么不讲话，她才“嗯”两声，停了一下说“信号不好”，挂了。
　　女孩忽然很想跳舞，她戴上耳机，随着音乐响起翩翩起舞，时而轻快时而缓慢，时而跃起时而旋转，她把所有的一切都融入了舞蹈里面，仿佛在演绎一个凄美的故事。
　　她不停地听着《鸢尾花》，不停地跳着，尘世的一切都不在她的世界里，时间好像为她静止了一样，此刻只有她这一只舞。
　　此夜，男孩出来了，高考之后终于不用那么疲惫了，他出来只是为了散散心，放松一下。高考很顺利，他只要等通知书寄到家里就可以了。
　　男孩走到路突然变宽处就停了下来，吹一吹风，看一看远方，望一望脚下，他看到一个女孩，穿着一件浅色连衣裙在那里跳舞。她好像一点也没有注意周围，一个人在那里不停地跳着，不停的旋转。
　　皎洁的月光照在小圆场上，仿佛是专属她的灯光，她翩翩舞姿像一只美丽的白蝴蝶，男孩男孩十分专注着这个不停舞蹈的女孩，被她吸引住了。
　　男孩恍惚记得一好多次，他站在这里看到不同衣饰的女孩，她们形貌相仿，有时一个人走，有时在打电话，有时闻花香，有时跳一段舞，只是她们脸上都有甜蜜的笑容，那个女孩好像有些忧郁。
　　男孩不确定是不是同样一个女孩，但他现在完全被女孩吸引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移动的身影，直到女孩忽然倒下，他才猛的惊醒。
　　他恍然清醒了一下，忽然奔向小路。
　　女孩跳得入神了，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也完全没有感觉，她没有停下自己的舞步，直到自己忽然倒下，她才觉得身体虚虚的，头有点晕，她努力拖着自己浑身无力的身体一步一步往自己家里走，有一条小蛇从小圆场上爬过。
　　等男孩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女孩进了自己的家门，他才停下追逐的脚步，静静地走过小路，走到小圆场，小圆场上留着几滴黑色的东西与他的目光擦身而过。
　　男孩再一次停到路突然变宽处时，桥下传来一声声哀乐，男孩听着心情变得很沉重，心一丝丝的生疼。
　　男孩再也没有看到女孩，再过了好久，公路上也没有男孩的身影，夜变得更加安静了。
　　春天再来临的时候，鸢尾花盛开，温柔的月光下，鸢尾花淡淡的蓝色有些出众的黄，微风轻轻地吹来，鸢尾花摆动着自己的枝叶，一朵蜷缩凋零的花朵被风吹起，落在曾经黑色印记的地方。